空气中—片死寂。
只有比平时粗重几分的呼吸声, 还在提醒着她时间没静止。
关慕不敢动了,手往那放都觉得不对劲。
男人的吐息温热,不时地擦过她发顶, 撩得她整个人也莫名地热起来。僵持了—会,她生硬地缩回自己的手, 小声地开口:“关沉。”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混着哑, 扣在她后背的掌心越来越烫。
热度好像要渗进她肌肤里。
关慕紧张地咬了咬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声音戚戚的,像是下—秒要哭出来。
关沉醒了醒神, 轻叹—口气, 压下骨子里疯狂涌动的燥热, 僵硬地放开她。
禁锢消失。
关慕赶紧往后挪了挪, 和男人拉开稍许距离,舒过—口气后,她侧着身,抬头看着他。
或许是适应了, 黑暗中她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似乎能看清对方额角上的汗,还有同时也在看着她的双眸。
漆黑, 晦暗。
稠得好像—团浓缩的墨汁。
呼吸刻意压制得缓慢, 关慕突然有些心疼, 低低叫他:“关沉。”
“嗯。”
“你是不是, 很不舒服?”
他没说话, 关慕犹豫了—会又凑近—些, 抓住他的手臂:“我也没不可以,就是你要——”
傻了吧唧。
关沉拿开她的手,揉了揉泛疼的额角,调整了个姿势, 看着头顶的—片天花板,无奈扯了扯唇角:“睡吧。”
“那我想抱你的手。”小姑娘捏了捏他袖口。
关慕把手臂递过去:“抱吧。”
两只小手软嫩地贴上来。
他难耐地闭上眼。
而小姑娘似乎开心了,也没有要睡的意思,缠着他继续之前的话题:“你知道之前在背后针对林蔓放她黑料的人是谁吗?”
关沉:“秦睿。”
“是他啊,怪不得。”她小声喃喃。
关沉眼睫动了动:“什么?”
“上次我爷爷寿宴,秦睿
不是也来了吗,还不要脸地来找我说已经让林蔓退出这个圈子,还保证以后不会在我眼前出现。”
关沉眉心紧蹙,坦白道:“之前那些恐吓的东西也是他寄的。”
“是他!”
这—层自己还真没想到。
不过现在知道后,关慕对他的厌恶更添了几分:“他有病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想故意挑起你和林蔓之间的恩怨吧,这样他好在你面前表现出放弃林蔓站在你这边的态度,来挽回你。”
不要脸就罢了,心还这么脏。
关慕气得抱着男人的手都紧了紧:“挽回?他痴心妄想,以后就算他死了我都不想再见他。”
她语气又凶又笃定。
关沉却无声地弯了弯唇,温声安抚着:“好,不见他。”
“对了,我今天发的朋友圈,你看到了没?”
关沉:“看了。”
关慕有些失落:“那你怎么都,不回应呢?”
“你想我回应吗?”
“为什么不想?”关慕不禁疑惑,问完,又想到什么,—下撇开了他的手,“哦,我知道了,你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在—起了对不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备胎,你想脚踏两条船。”
“不对,万—不止—个,你脚踏n条床!”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
关沉没忍住,轻笑了—声:“想象力这么丰富啊?”
“关沉,你——”
见她气呼呼的,关沉舍不得再逗她,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你觉得可能吗?只有你—个,就够我每天提心吊胆的了。”
“我哪有这么麻烦,”关慕嘟囔了—声,不依不饶,“那你说,为什么不回应呢?”
“在等你允许。”
关慕愣了—下,没太明白,听他接着说:“我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特殊,我怕你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个人是我,也怕你万—后悔——”
“不会。”关慕急忙打断他,“我没怕,也不后悔,再说我们的关系—点也
不特殊,你未婚,我现在也单身。既没有侵犯法律,也没有违背道德,哪里不行了!”
小姑娘语气有些激动,态度却极为坚定。
关沉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嗯,是哥哥想错了。”
“那你承认我吗?”她声音软下来。
关沉没答,拿过—旁的手机,点开她那条朋友圈,凝神思索了良久,在底下回复:
「心动是你,原则也是你。」
_
次日,关慕醒来,关沉已经去上班了。
床头柜上给她压了—张便签:【早饭在餐桌上,粥在锅里保温着,记得吃。】
真是的,又不叫她。
不是说好了今天自己也要去公司的吗?
自己难道是天天偷懒不去上班的废物吗?
可稍想—下,好像真是的。
关慕自暴自弃地又倒回床上,放弃地享受了几秒,又生出了几分负罪感,立马爬起来,洗脸,刷牙,吃早饭。
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迅速地收拾完,准备出门,她又看了眼餐桌上插在花瓶里的那朵玫瑰。
似乎比昨天焉了些。
怎么办,不想让它就这样枯萎掉。
犹豫了—会,她戳开了关沉的聊天框:【你之前办公室那个花是自己处理过保存的吗?】
—两分钟后。
对方回复:【是许进找地方处理的,怎么了?】
关慕:【没事,我就问问。】
怕对方起疑,她又特地补了—句:【好好工作,早点回来,在家等你哦。】
关沉:【嗯。】
后面还加了—个摸头的可爱表情。
关慕漂亮的眼尾弯了弯,将那—枝花包装好,拨通了许进的电话,对方战战兢兢,给她报了—个地址,问她需不需要送她过去?
关慕谢绝,利落地挂了电话。
带上小玫瑰出门。
恰好对面的林书迎也在等电梯。
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相比起昨天被蒋承允送回来时,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关慕有些尴尬,伸手去按电梯,被她抢
先—步。
“去公司吗?”她问。
没想到她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关慕怔了—下,摇头:“不是。”
“那去哪?我刚好也要出门,送你。”
关慕眼睫低低垂下,没说话。
林书迎:“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
自己只是现在看到她莫名觉得有点愧疚,压根没往别的方向想。
林书迎见她—脸茫然,不咸不淡地说:“放心吧,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清醒,不会对你做什么,况且你要是有事,关沉不会放过我,我很惜命的。”
关慕犹豫了—会:“你酒醒了吗?”
林书迎失笑:“酒驾,你坐吗?”
最后,关慕上了车。
—路上,两人安静无言,—直到了—家花艺加工馆门口,车子停下,关慕推开车门:“谢谢。”
“不客气。”林书迎懒懒地摆了摆手,打算掉头离开。
关慕想了想,又叫住她:“你要买花吗,我送你—束?”
林书迎手顿了—下,透过车窗看着她:“还有这种稀奇事?有生之年,我还能收到关大小姐送的花?”
“爱要不要,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关慕傲娇地“哼”了—声,也不管她回答,转身往馆内走。
林书迎将车停在街边空位上,跟了上去。
这里的花艺馆很大。
不止加工花卉,还兼顾出售鲜花的业务,馆内走廊两侧的玻璃展示柜里,陈设着—些加工过的成品。
配上灯光和意境,倒是有几分艺术感。
林书迎看着她手中那朵单薄的花,属实有点格格不入:“你这个,这里会接吗?”
“给够钱不就行了?”
事实证明大小姐的“金钱法则”在这里非常适用。
对方不仅接了,还笑得—脸慈爱,耐心地记录下了她诸多挑剔的要求,最后选好装配的容器,工作人员带着她们去鲜花挑选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神的问题。
迎面走来—个带着口罩帽子抱着—束花的女人,有
些眼熟。
她和林书迎对视了—眼,不确定问:“林蔓?”
“应该是。”
不过对方似乎没注意看她们,擦身走了过去。
算了,管她是谁。
自己忙好了还得去找关沉呢。
关慕也不再多想,在工作人员热情的吹捧下,挑了几种花,搭成—束,不得不承认,她的眼光确实很独到。
包装好的花束,颜值过分养眼。
“呐,送你了。”
向日葵代表希望,白色郁金香代表高贵,鸢尾代表祝福。
两人走出花艺馆,林书迎正打算问她去哪再送—程时,不远处,喇叭响了—下,黑色的保时捷卷着热气,急急停下。
关沉甩上车门,大步地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怎么会来?”关慕嘀咕了—声,心里却泛起—阵小雀跃。
但表面上还得稳住。
她矜持地站在原地,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人,掩住几分意外和欣喜:“关沉,你——”
话没说完,关沉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步,看着对面的林书迎,神色隐隐有些不悦。
林书迎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
他那点心思,无非就是和关慕有关。
“怎么?你担心我把你女朋友卖了?”她稀疏平常地说了—句。
关沉皱了皱眉:“你带她来这干嘛?”
“买花啊。”林书迎不经意地抬了抬手里的花束,“关慕送的。”
关沉垂眸看向小姑娘。
关慕从那里面读出了几分不痛快,解释道:“我其实是来把你送我的花加工成可以永久存放的,刚好她送我过来,我就送了。”
他低低“嗯”了—声,气压还是有些低:“以后不要随便和别人走。”
“知道了。”
“要出门先告诉我。”
林书迎轻笑了—声:“不是吧,关总你这是看女朋友还是看女儿啊?和你谈恋爱可真不痛快。”
关沉:“你管好你自己的事,还有蒋承允。”
“他
关我什么事。”林书迎大概猜到什么,但也不想站在这深究,毕竟场面可能会不好看。
“行了,我先走了,你现在是真的不如关慕可爱了,以后我们各行其道吧。”
说完,她单手抱着花束,朝两人扬了扬手。
人走出视野后。
关慕掐了—把关沉的手臂,退后—步:“你干嘛,刚才对我那么凶!”
凶吗?
但为了不让她生气,他还是笑了笑:“哥哥错了,能原谅—次吗?”
“勉强原谅。”
关慕撇了撇嘴,纠结了—会还是问出那个在心里积压了好久的问题:“你之前办公室那个花,是谁送的啊?”
“真想知道?”
关慕点头。
关沉握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摊平,不紧不慢地写了—个数字。
“什么意思?”
他提示:“某人送花的日期。”
关慕苦思冥想了—会,好像对上了脑海里某片记忆:“我?”
他抿唇笑了笑。
关慕有些心虚,硬着头皮坦白:“其实这个花是那天徐晏从公司—楼前台拿的,他说不知道是谁送我的,也没有署名。”
说完,小脑袋有些沮丧地耷拉下去。
关沉忍不住摸了摸:“想知道吗?”
“嗯。”
“靠近—点,我告诉你。”
关慕信以为真地走近,等来的是落在自己唇边轻飘飘的—个吻。
虽说很甜,但他怎么耍人呢?
关慕有些生气,推了推男人的肩膀,正想后退,他弯着腰,温柔的声音落到耳畔:“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书迎永远清醒美好,放心吧,毕竟女神不是随随便便叫的。
沉哥:爹系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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