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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大药店百草堂


  抬头匾额“百草堂”,下面落款还是丰城第一代老郡主的大印,这个可是仅存的一件了。据说这个匾是有讲究的,有一段相当感人肺腑的故事在里面。当然秦朗可没心思直接走到中庭。

  

  店中一个伙计就过来问道:“爷,有啥事到我们这,尽管吩咐?”

  

  “哦,这是方子,我要开一些药,并且请你们给顺便熬制一下,火候和配伍都已经在方子上写了,给算一下吧。”秦朗从怀中拿出几张方子,这是要给木作营大春叔治疗伤口的药,今天一份是外伤药,一份是内服的药物。

  

  这药房伙计也是认字的,拿过方子皱着眉头看了几眼说道:“方子上的药我们这都有,不过这方子按规矩要我们坐堂大夫看过方可照单拿药,请那边坐,稍后!”

  

  “慢着!?”秦朗眉头紧皱,脸色不虞的一手拉住要转身离开的伙计的衣袖怒道:“伙计这方子……?”

  

  没等秦朗说完,伙计也不生气就笑呵呵的把秦朗的手推开后笑着说道:“来的都是爷,您别动气,请稍坐片刻。您放心这方子是您的,我们不会墨了您的方子的。这是朝廷的法度,您看那边有,您一看就是识字的,上面朱红的大印总该识得。看了您就明了,我这去去就回!”

  

  顺着伙计指的方向,秦朗看到一块黑铁木做的木碑立在中庭的正中央,才开始进来没有注意这点,被伙计点出来这才注目细看,只见上面这么写着:“感天下药方剂事,私使死者多已,令诸县售看诊治为业者记方备查,防诉事故,违例笞十,首枭。”

  

  这是官府立的法律条文的碑文警句,上面还写着丰城县县令的名讳和大印,从上面的年月来看差不多也是数十年了吧。

  

  另外一个伙计端来一杯茶水恭敬的说道:“一看您就是头一次来我们这百草堂,这块警世碑上说的是圣上听闻天下百姓疾苦,有太多的人因为药方拿错了药或者庸医致人非命又或者有不学无术之人滥竽充数假手坑害乡邻,特意下诏了,让各个但凡是卖药的开医馆的坐堂的一律都要把方子记录下来。将来要是病人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有据可查,这样防备着免得官府查问起来有个凭证。

  

  上面可也说了,要是我们不这么做要打鞭十下,严重的可要枭首示众了。就请您海涵,您的方子已经送过去了,让我们坐堂的大夫先生给看过之后,就会吩咐下面的人给您拿好。我刚才看了您的两个方子一共需要的也就三两差不多了,主要是里面人参这一块比较贵些。”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秦朗心里舒坦了些,这百草堂光看门口的这门面就可以知道不是一般的药材店铺那么简单。

  

  在古代药材行和医馆那是分开的行当,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行业了。因为医馆可以舍医不舍药,而药材行那是买卖行当不存在舍不舍问题。

  

  百草堂可是自己既有药材行,也有自己的医馆,并且看这个进进出出的人流就知道坐堂的大夫光眼前最少也是超过了五位。这明显就是一个市级三甲医院规模。

  

  眼前这端茶倒水,念方拿药的打杂伙计都已经超过十多个人了,可以看出这药店实力非常雄厚。自己的方子也不算什么稀罕东西,所以秦朗也就挥挥手没有当回事。

  

  “刘堂中,您劳烦给看个方,有人要照单。”

  

  “嗯!”

  

  今个百草堂的坐堂医可是基本都齐全的,每天都有七八个坐堂医的,刘堂中就是一个坐堂医。这坐堂医啊,就是在医馆坐在大堂给人看病的大夫,而堂中可不是名字,那是人家的职位这个职位是医官职位,那是考取行医资格之后的一个专属称呼。

  

  堂中那是最低级的大夫了,其他的都只能叫做郎中,比如秦朗的父亲就是一个郎中,只要在县衙里面备案之后,稍微有点草药常识都可以做郎中,还有就是秦朗这种祖传手艺压根不需要别人认可自己叫郎中也行,但是大夫可就不一样了,正所谓游方的郎中,坐堂的大夫。

  

  但凡是大夫就必须是经过国家医学机构太医院考核之后给颁发官职的,堂中是医官之中最低最低的一个级别了。

  

  医官按照:保、平、安、成、和这五个字的官阶又分成了二十六个官职,最低级别就是和字,下面是和保大夫,和平大夫,和安大夫,和成大夫,最后一个是堂中大夫。

  

  别小看这最低的堂中大夫,能够考上一个堂中,不但是你的医术被国家机构正式的认可,同样也是可以吃皇粮的,按照朝廷法度是日俸米半升。

  

  就是说当上了堂中,就是每天国家给你半升米。半升米什么概念啊,通过科举考了秀才的,也不过日俸一升米,所以堂中也被叫做半个秀才。按照朝廷的规矩,就是中庭中那块警世碑的法律条文,这堂中才是能够叫做大夫的,而堂中就是坐堂医标准。

  

  别看丰城之中,没有一家药店医馆能和百草堂这种大鳄比,可就是百草堂十多个轮值坐堂医里面也就三个人能叫的上堂中,这个刘堂中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有方子到了,眼皮都没抬伸手接过方子就说道:“又是什么头疼脑热的事,拿几剂成药去吃不就好了,这又是谁家开的方啊?……”

  

  “嘶……这药……说!这是怎么回事?”刘堂中毕竟是有真才实学的大夫,一眼就看出这药方有些蹊跷,里面用的药每样百草堂都有,可是放在一块这方子明显就是两份内外服的外伤药。

  

  而且里面用了三十年麒麟血,这茜草、五倍子、赤石脂、禹余粮、石榴皮、刺猬皮、乌贼骨几味药都还好办,里面一味箭心叶的药,让刘堂中不断挠头,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个药,同样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回您的话,是那边……那位递来的方子,要照单拿药,按照规矩要您这里过目。我看了这是止血的方子没有违禁的药物。”

  

  “哼!是没有违禁的药物,可是你看看……这上面明显就是刀枪斧割的严重外伤用的嘛,你……算了,我去看看吧。”

  

  刘堂中手中拿着方子先行到了药柜之中对立面一个熟悉管药童子打听了一下箭心叶的事情,然后迈步来到秦朗面前。

  

  秦朗早就看着对方手中拿着自己写的方子,所以就知道是找自己的连忙站起身拱手行礼问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拿药,我们那边病人病的很重,还需要这药回去救命啊。”

  

  “嗯,不急。若是急啊,这药也等不及,上面写了熬药都要一个时辰,病人肯定不会是急症的。

  

  我冒昧问一下,用这方子的病人是患的何等病症啊?”

  

  “您是?……”

  

  刚才送方子的伙计紧跟其后说道:“这位是我们百草堂坐堂的堂中大夫刘堂中刘大夫!”

  

  “嚯!!”猛地一听这称呼,秦朗都没反映过来,仔细的回味一遍,才算理解出来人家说的这位刘大夫是这个百草堂医馆的坐堂的大夫,而坐堂大夫的岗位职称是堂中大夫。

  

  这句话其实应该这么理解你就能听懂了,人家说的就是今天百草堂药店专家门诊的医生是刘大夫,人家可是有国家行医执照的。

  

  你看,这么一说都听懂了吧,明白对方是医馆的坐堂专家门诊医生,那么秦朗连忙拱手恭敬的答道:“哎呀,原来是刘堂中刘大夫,失敬失敬啊!我是木作营的郎中,这病人啊是我们木作营的猎户,因为上山遇到野猪了,被獠牙划破了肚皮,所以就要用这等外伤药物。还请快点上火吧,那边等着药吊命。”

  

  “好说好说!我就觉得这是大创大血之证才能用的嘛,既然是因猎而伤,不算刑伤我可以放心了。……”刘堂中一脸释然的笑了笑,对身后人吩咐道:“照抄一份留存,照单取药,一切从优。”

  

  “好嘞!马上照办。”药店伙计连忙接过单子向后面柜台跑去,自有药柜的师傅给照方抓药就是了。

  

  转过头来,刘堂中一脸恭敬的样子对秦朗拱了拱手说道:“听闻阁下木作营的郎中,那么看你年岁应该是那位秦郎中的公子吧!这药方你自己出的?还是?……”

  

  “哎呀,原来您也认识家父啊,这方子是小的自己开的,您多斧正。”

  

  看了看手中方子,又抬眼看了看秦朗,略微点头之后说道:“不瞒你说,你父亲那事我也听说了,生老病死早看破,只留釜香催人问啊。你能有如此出息,想来你父亲九泉下必然欣慰了。

  

  这方子四平八稳,出自医书中的血淦方,专攻大破血急之证,肠穿肚烂一律用血淦方必然是对的。

  

  只是这血淦方中箭心叶是何物啊?还请秦小郎中给指点一下。”

  

  才开始刘堂中还表现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道后面语气就不善了,甚至有点揶揄的意思。秦朗眉头一挑,接过方子稍微瞄了一眼微笑道:“箭心叶,这是小的自己加上的一味药,此物入心脉,控人魂,助生气,有外敷止血,内服通脉的药用。在这里面只要三片足够了,可以使得血淦方的药效提高至少一倍,对大伤之后的伤口快速愈合和减少发炎流创有奇效啊。”

  

  “呵呵!果然不愧是木作营的野郎中的儿子啊!这箭心叶压根从医书中并无记载,哪里是什么能使得血淦方的药效提高至少一倍??

  

  我奉劝你一句,你父亲的江湖之术不可学啊,当年让他好好学好走正道,可是他就是不听啊,最终还是倒在了这江湖之术上。

  

  好了,好了!念在故人之后的份上,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去按照正宗的血淦方给你配药了,柜台上付钱就是了。嗯就这样吧!”说完话,刘堂中头也不回的就大踏步的离开了,临走还甩了甩衣袖。

  

  后面光子死命的拽着虎子,刘堂中那么麻利的转身就走,也和虎子一脸要寻人而噬的样子是分不开的。

  

  “欺人太甚!光子!你拉我作甚?让虎子一叉子撸了他!秦郎中为咱们木作营付出那么多救了那么多人,咋还成了野郎中!我不服,你别拦着!我弄死他。……”

  

  “你可拉倒吧……跟我出去……”

  

  光子费劲把虎子拉扯到外面,而秦朗也是摆了摆手,满脸的无所谓。从记忆中还能多少提取出来,这个刘堂中当年和自己父亲的确是有点过节,而且此人气量很小,不过自己的父亲曾经评价过这个人作为行医的人来说,医术尚可,心地不坏但是医德不足,是个真的给人看病的大夫,然而好胜还不知己过。

  

  这药要熬一个时辰才能用,秦朗在前台照单子付了药材钱,领了一个木牌。在人家百草堂的后院有个非常大的院子,里面就一群童子才伺候各种药炉子。等一个时辰之后,就凭这木牌来领取对应的药就行了,那时候都给你熬好了。

  

  这熬药也是一种手艺活,并不是寻常人家随便就能熬制的,有些工序和火候时辰的把握方面还是人家更加专业一些,这些童子从小就是被培养用来做这些工作的,基本上他们长大了也就是和前面那些伙计一样掺杂在百草堂各个职位之中。

  

  掂了掂手中的木牌子,秦朗迈步离开了百草堂,在门口把光子和虎子叫到一块说道:“现在有一个时辰时间,这段时间要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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