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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刘美青一哆嗦,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白着脸紧张的盯着自家男人。

可不能真让啊,那可是金饭碗,端一辈子的金饭碗啊!

骆常胜也愣住,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往天灵盖上冲,僵在那里。

不应该呀!

这一套他百试百灵的,还会根据当时情景调整情绪,除了怒气冲冲款,还有语重心长式的:“如果你觉得爹把岗位给了我心里不平衡,哥哥让给你,咱哥俩谁跟谁是不是?”

但不管哪一套,骆常庆都会马上反过来安慰他,急赤白脸地辩解:“大哥你说啥呢?我是那样人吗?爹给你就是你的,我从来都没惦记过,你说这话不是在打我脸吗?”

基本上一拿捏一个准,回回好使。

这回咋不好使了呢?

骆常庆换了条腿交叠着,气定神闲的看着这位大哥。

他在乎这个岗位着呢。

这时候一个工人名额是多少人眼红羡慕的,他正是太害怕自己真起贪心,找族里人出面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把岗位让回来,才提前一次次激将、试探。

以前他也是傻,没琢磨过来老大的心理,每回让他弄得自己心里不舒服,既然他这么愿意让,那就成全他,看他打算怎么让。

“这…这岗位那都是定住了有数的,人家矿场上都有制度,哪能说换就换?你说是不是啊常胜?”刘美青见自家男人一时没反应,忙上前争辩,一个劲的给骆常胜使眼色。

她都没注意自己声音飘得有多厉害,还发颤。

骆常胜回过神来,稳着微微发抖的手弹了弹烟灰,看似淡然的瞥了骆常庆一眼,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再试探一句。

就听骆常庆直接笑着跟刘美青道:“如果大哥真愿意调换,矿上应该会尊重大哥的意愿,就看你们的态度了,你们敢让,我就真接,我还负责去打点关系。”

骆常胜一口烟呛住,咳的差点一头厥过去。

刘美青哆嗦着嘴唇,脸上都带了哭意,手忙脚乱的过去给自家男人拍背顺气:“孩他爹……”

骆立春还想噎骆常庆两句,问问他哪来的脸惦记大哥的位子。还拿去津店做要挟,能吓唬得了谁啊?

但是被她男人用凌厉的眼神一扫,那话就吞了回去。

骆常庆的视线从大家脸上逛了一圈收回,这才轻笑道:“行了,不用这么害怕。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大哥厌倦了那个岗位,不想在县城混了,就愿意回来劳作种田,作为弟弟我应该替大哥分忧。当然,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但自此以后别再拿这个来说事。”他丢了手里的烟蒂,抬脚捻上去,“吃饭吧,饿了!”

站起来去洗手。

其他人还愣愣的,廖春华也被惊得没咋回神,她还没冲上战场呢,老大两口子就从云端到泥里,心情跟做过山车似的跌宕了这么一回,险些没吓出心脏病来。

见骆常庆没揪着不放,所有人松了口气,大家忙去吃饭,谁也没再提这茬。

至于再反对骆常庆去城里发展,反对的着么?谁敢开这个口?

骆常胜至此才浑然觉得,老二是真的变了,恐怕以后再不能跟之前一样能拿捏的住他了。

文霞那边还是炖的土豆和豆角,不过里头加了五花肉,放足了肥瘦相间的大肉片子,加了酱油上色,瞧着好看,吃着也香。

再用葱花摊个鸡蛋饼,又切了盘西红柿,上头撒一层白糖。

几个孩子吃的满头汗。

冯姗姗想着弟弟在那边跳脚的吆喝吃肉,可一说让他跟着过来帮忙烧火,她娘就把人拦住了,心里好笑不已。

寻空叮嘱俩妹妹:“回去别告诉爹和娘,谁也别告诉。”

别给小舅和小妗子添麻烦。

冯招娣也知道小舅跟小妗子这是疼她们,忙点头:“我不说…呃!”打了个饱嗝。

四妮年龄小,但也知道不能说,说了搞不好还得挨骂,也使劲点着脑袋。

骆常庆先回来了,三个外甥女忙站起来喊人:“小舅!”

骆常庆笑着点点头,问:“吃饱了吗?”

“吃…呃,吃饱了。”冯招娣不好意思地道。

在家里时她娘没少骂小舅一家,把小舅说的跟个土匪似的,可瞧着小舅比她爹还和善。

小妗子也比大妗子好。

骆常庆没吃饱,在那边吃饭没食欲:“吃饱了跟妹妹玩一会儿再过去。”

文霞给他留了一碗,坐下来又补了一顿。

冯姗姗三人自然不想走,在这边待着舒服,表弟表妹都很可爱。尤其是小表妹,跟她聊天可有意思了,跟个小大人似的。

可也知道回去晚了肯定得挨骂,就期期艾艾的站起来,说得回去。

骆常庆也知道自己大姐啥德行,摆摆手,霸气地道:“行,回去吧,他们要是问你们吃得啥,就说吃的肉,给我气气他们。”

“啊?”冯姗姗惊讶,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我娘会、会骂你跟妗子。”

骆常庆直乐:“吃咸菜就不骂我了?我就是啥也不干都挨骂,没事,有啥说啥。”得要他们明白,有肉,就是不伺候。

冯姗姗一想也是,欢快地点点头:“好嘞小舅,那我们就实话实说了。”心里竟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像她跟二妹小妹,在家里干活挨骂,不干活也挨骂,干多了是应该,干少了还挨打。

那以后就别干的那么瓷实,反正都不落好,少干点给他们添添堵也好。

“行,去吧!”

文霞忍着笑把她们送了出去。

一进老宅的门她娘就阴阳怪气地道:“哟,吃咸菜的回来了。”

冯姗姗鼓足了勇气直视着她娘:“啥咸菜?”

“你小妗子不是给你们拌的咸菜就面条吃吗?”骆立春瞪着闺女,“蠢得听不懂人话啊!”

冯招娣紧张的额头上直冒汗珠子,看着大姐。

冯姗姗吸了口气,大着胆子纠正:“没吃咸菜,小妗子给我们炖的肉。”

冯招娣越发紧张,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呃——”吓的她快哭了。

骆立春转头去看刘美青。

刘美青被岗位的事吓的那股劲还没缓过来,哪顾得上搭理他们啊?正木木的发呆。

“你大妗子不是说剁咸菜下面条吃吗?”骆立春气得不行。

“地蛋豆角炖五花肉,摊的鸡蛋饼,西红柿撒白糖,还吃了点心,喝了麦乳精。”冯姗姗昂着头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痛快。

“骆常庆是不是故意的?”骆立春气得心口疼,她那个弟弟、她、她以后没弟弟了!!!

冯建被塞了一根半麻花和一肚子鸡蛋,听着也快气哭了,转身两手在他娘身上拍打,拿脑袋顶着他娘往后直退,不乐意地嚷嚷:“是你不让我过去,是你拦着我……”

三姐妹少不了挨她们娘一顿骂,除了冯四妮还如往常一样紧张以外,冯姗姗只觉得痛快,一直翘着嘴角。

冯招娣在最初的害怕过后,都觉得心里一下敞亮了很多,昂首挺胸的走着。

原来也有她们能吃到、弟弟却吃不到好东西的时候呢!

想到之前被冯建撕掉的作业本,她气哭了,可她娘却不以为意的说:“哭啥哭?撕了你不会再写一份?”

此时听着冯建对她娘一路上没停下的埋怨,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痛快感!

第二天上午去排队交了公粮,下午按照当初分家时定好的,给廖春华交了那份。

按计划,骆常胜本是打算趁着回来苦口婆心劝一番,想让老二收回那天的话,还按以前定好的方式晚上管老娘一顿饭,让老娘能轻省些。

可经历了昨晚,这种动嘴就能赚个好人的美事,他想都不敢想了。

老二是真舍得下脸啊,有肉,就是不给吃。

交完粮食,两口子去公社赶车回县城。

刘美青才心有余悸地说:“他爹,以后可不能拿岗位开玩笑啊,差点让你吓死。”

“你懂啥!”骆常胜没好气地呵斥一句,又道,“老二说要去津店发展,到底去干啥也没弄明白,倒腾菜真能挣钱吗?”

刘美青撇撇嘴:“挣啥钱?真那么挣钱不都跑城里卖菜了?好像别人不如他精似的。你看着吧,待不了多久就灰溜溜的回来,到时候咱看谁脸上难看。”

骆常胜点点头,心里对此充满了期盼:“这倒是,老二不是那块材料。还不如来县城,有啥事我还能托着他……”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盯着点,跑津店去?离他那么远,是防着他吗?

刘美青却当了真:“你可不兴给他这么说啊,他要是真来了怎么办?”

骆常胜扫了眼这个败家蠢娘们,懒得跟她多说,只说了句:“以后管好你那张破嘴,都是你这把嘴坏的事。”

刘美青悻悻的没再开口,她紧倒着步子,心里开始惦记起那俩宝贝儿子,这两天让他们在矿上食堂吃,可别光干吃不知道喝碗稀饭,再上了火……

交完公粮,骆常庆一家也准备收拾东西搬到津店住了。

文霞寻空收拾着家里的衣服,打了好几个包袱,连同被褥啥的,留了回来住时用的,其他都让骆常庆带了过去。

最后就一人留了两三身当前的换洗衣物。

夏□□服薄,走的时候挽个小包袱就带过去了。

家里没家电,欠着饥荒,倒不出空余的钱来买,现在还了一部分,骆常庆用这两天赚的钱买了台电扇,安在了新家里,过去就能用。

文霞这两天顿顿弄咸鸡蛋:“吃出来,咱不用往那边拿了。”

骆常庆默默磕鸡蛋,心说要不是怕吓着你们,家都能挖走。

骆听雨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蛋黄,感叹:快长大吧,奶娃行动太不便宜了,要不也不用难为老父亲一趟趟的倒。

这大夏天的!

走之前一家人去了趟兰沟村,跟文家老两口说了声,叫了在本村的文兰一家过来吃了顿饭。

之前文霞跟她娘提过,邢爱燕很支持:“该去奔一奔,出去长长见识也好。”

倒是骆听雨还惦记着李大志下水沟的事,拉着二姨的手殷切地叮嘱:“千万别让我大志表哥下水沟啊,那里头的吊死鬼可厉害可厉害了。他暑假在家要是太闲,就让我大海表哥和大壮表哥多教他些知识,让他多做两道数学题,给他补补课。”

文兰摸着外甥女的小脑袋点头赞叹:“这主意好!”

李大志气得直哼哼:“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骆听雨有状当场告:“二姨你看,他还是没死心吧?”

对上亲娘阴恻恻的目光,李大志嗷儿一声转身就跑。

小表妹这种生物,真是太不可爱了!

走之前骆常庆去了趟老宅,再嫌弃也得跟老娘吱一声。

虽然已经知道了他要带着老婆孩子去津店,可真要走时,廖春华开始觉得心里梗的难受了,擤了把鼻涕抽噎两声,给小儿子施压:“这家里就光剩我自己了?我就是死这家里也没人知道啊。”

“哪能啊娘?你且活呢!”骆常庆半点都不担心,他老娘命硬着呢,笑着给她支招,“你要是闷了就去小李庄找你闺女拉呱,心气不顺就去县城找你贴心的大儿子聊聊天。以前我大嫂管钱时一分不给你花还从你身上抠搜,现在我大哥捏着工资,他怎么不得偷摸给你两个?你不就能吃香喝辣的,赶集时还能扯身新衣裳穿了?多自在!”

说完又问:“上回我给你那十块没让我嫂子抠去吧?”

“没,她敢!”廖春华忙捏紧钱袋子,又对老大的孝顺充满了希望。

是啊,以后都是老大管钱了,以老大的孝顺,肯定少不了她的。

骆常庆除了来知会一声,也准备给老娘找点事干,要不她再瞎折腾。

“自留地的菜啊,临时你收着……”骆常庆挠挠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实在吃不了,挑着新鲜的摘了,一斤半一捆,拔棵草捆好,去公社卖,一捆要三毛钱,两毛五也行,比别人卖的便宜点,赚个块儿八毛你也能割斤肉吃。”

廖春华不信这个,拿眼瞪他:“家家户户都种菜谁买啊?”

“那村里大集上卖菜的也没见人家赔死啊,不有的是没自留地的,我姐不就是?”骆常庆笑,“都说了比别人卖的便宜些。我给你定的价低,你又没成本,赚一分不也是你的啊?吃不完烂地里不是一分也换不回来?你想想,你往常得送出去多少钱?那菜我拿到城里能卖三毛一斤,有的卖三毛五。你往小李庄送菜,你闺女女婿有给你塞钱的吗?尤其是县城那边,省下来的钱都给刘家盖房子了,那钱要是落你口袋里,你不说翻翻房子,能买块收音机听吧?能买台电扇吧?我见外头人家那电风扇可好用了,不用自己动手,啪嗒一按开关,小风吹的凉飕飕的……”

廖春华一听,仿佛感受到了大夏天里那凉飕飕的风。

马上压下心底打算等小儿子一走她就起飞再当良母的念头,开始琢磨这事。

“娘,你说你会用秤,认的钱,收钱找零不在话下,比村里其他老太太强吧?有这本事不出去卖菜可惜了。”

廖春华微微挺了挺脊梁骨,脸上顿时有了信念。

骆常庆给他老娘鼓完劲,站起来离开,心里也叹了口气。

他是想把自留地包出去,可老娘再吃棵菜就得在村里到处寻摸,总不能真让人看了笑话。

只要不往外送,别的随她折腾,忙起来也省的整天瞎琢磨事。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把屋门全都上了锁,大门也咔嚓锁好,奔赴公社,坐着汽车晃晃悠悠去了津店。

再次踏进这个院门就不一样了,这里是他们的第二个家啊,他们搬家了!

秋收前可能会偶尔回去住几天,去地里锄草、打药水啥的,等把那茬玉米收了,把地包出去,也就能彻底安稳下来。

“九九,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变化!”

骆常庆把车停下,给人付了三轮车的钱,把大门开开,笑道。

骆听雨哒哒哒冲了进去:“哇,院子好干净啊!”

鸡窝拆了,边角的杂物清理出来,整个院子看起来整洁不少。

猪圈里头也清扫了一遍,加了个蹲坑。

屋里之前那些家具都让张家抬了出去,换了套半新不旧的八仙桌椅,一张枣红色七八成新的大衣柜,镜子擦的锃亮。

旁边空地上还有两把藤椅,一张小圆桌,窗户旁边还安着一张梳妆台。

都擦的干干净净。

就是打的床还没弄好,骆常庆把屋里的泥砖加固了一下,中间又固定了几根木头,临时先这么睡着。

暖瓶、脸盆、大铝盆、小镜子等等,也全都到位。

地上还立着一台落地扇,骆听雨过去吧嗒按下开关,风扇呼呼的转了起来,她仰着小脸眯着眼惬意的吹风。

“妈妈快来看,大风扇——”骆听雨转头喊抱着骆言进来的文霞,声音被风扇吹的嗡嗡响,含着开心笑意。

“来了来了。”文霞笑着进来,扫一圈,很满意。

她看到了那张梳妆台,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正在院子里洗脸的丈夫。

视线再一转,文霞看到了墙上的相框,里头是一家人前几天去拍的照片,抱着儿子走过去看。

而骆听雨在吹着风扇惬意的眯眼笑时,小脑袋一转,她看到一件了不起的东西,顿时僵住。

——窗户底下怎么立着一块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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